2013年1月4日

《脚踏车上的距离》终章









「浅芯,你知道当时真是吓死我们了,我们的脸不曾那么白过的……」敏敏说着,还不忘配上自己夸张的手势。

「对呀,对呀!特别是你的妹妹,竟然突破语言障碍开口说话叻!」两姐妹一唱一和的,说得好不开心。

「来,吃苹果。」玮诗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们。

「让你们担心真的不好意思,没想到我那么逊,昏过去。」浅芯接过苹果,道了声谢。

「你能够撑到我们找到你,算是不错啦!」

「对呀,对呀!」

「哈哈!」浅芯被她们的话逗笑了。

自那天发生意外,已经过了两天,浅芯也躺在病床上整整两天,到了第三天才能坐起身。医
生也说她恢复力惊人,多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多几天就可以摆脱这个单人病房,也不需要嗅着消毒药水入睡、清醒,从苦海中完全解脱,
回到自己的小窝。

「叩叩……」敲门声打断她们的嬉戏声,全部静下来等待敲门者报上名来。

「我是沈严葛,可以进来吗?」

「请进。」沈严葛,他来要做什么?

「浅芯,我都不知道你和他有来往的叻!」玮诗露出八卦的神情,盯着浅芯瞧。

「你少八卦,人家是雪莉的哥哥。」浅芯瞪了她一眼。

三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就不约而同的静下来。

「我带妹妹来探望你的。」严葛一手拿着水果篮,一手拉着妹妹雪莉的手,后者躲在哥哥的
背后,不敢露脸。

「浅芯,我们三个都口渴,先出去买饮料哦!」敏敏识趣的把空间空出来,自动退场。

「啊咧!我不会……」

「少啰嗦,快走啦!」敏敏二话不说的拖着妹妹往外走,不顾她的抗议。

「你们慢慢聊哦。」玮诗也跟着出去,还顺便把门带上。等他们离开,自己再好好向浅芯八
卦一番吧!呵呵!

她们一离场,气氛随之安静下来,沉默瞬间覆盖在他们之间,尴尬徒然弥漫。

浅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眼珠转了两圈,寻找可以打破沉寂的话题,「呃……你们人来就
好,不需要破费买这些东西的。」

「你不喜欢吗?」雪莉小声的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

「不是啦!我不要你们破费。」浅芯摇头,怕对方误会自己的意思。

「我来是向你道歉的,之前误会你了,是我的妹妹有错在先,对不起!」严葛蓦地弯下腰,
来个九十度鞠躬。

「我也要道歉,对、对不起。」

这两兄妹……

「什么道歉不到歉,我不是原谅你了吗?你这个做哥哥要好好管自家的妹妹哦!其实我也没
怪沈同学你,误会能够解除,当然是皆大欢喜了。」浅芯拍拍手,她早就忘了那天自己被冤
枉的时候发了多大的火。那些都是过去式了。

「是我错怪你,凡是只看表面的我没想过一切都是源自我妹妹。」严葛看了一眼身旁的妹
妹,眼神带着警告。

「你也别把错堆在你妹的头上,小孩子只是闹着玩。」浅芯却反过来帮雪莉说话了。

「浅芯姐姐,我会做个好孩子的,之前我说过的事一定会办到的。」

浅芯知道她所指的那件事就是和浅海作朋友,公平竞争,抢夺第一名的皇冠。

「那就好。」她被雪莉那句「浅芯姐姐」捧上天了,被叫姐姐的滋味真不错。

「你们在说什么?」这次换严葛摸不着头了。

「这是女生之间的秘密。」

「嗯!」

浅芯和雪莉相视一笑,让严葛在一旁苦思。

送走沈家两兄妹后,浅芯还不见那对双胞胎和好友的踪影,她们肯定是跑出去玩乐,把她这
个病人丢在病房里面生蘑菇。

她们何时开始变得如此要好?

调整好枕头,她用最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鼻尖依旧是那讨人厌的药水味。尽管妈妈带来的
花很香,但还是无法把扑鼻的消毒药水味从病房里驱离。

「浅海和爸妈几时会来呢?」她看着天花板,任由思绪自由行动。

现在的浅海已经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再是那个将自己封闭起来的廖浅海了,她是不是可以功
成身退?

找回声音的她,不需要自己继续呆在她的身边守护她了吧?

可是,她不想离开,离开那个有浅海的地方,孤单就会找上她……

「喀啦!」

声响打断她胡思乱想,她快速整理好紊乱的思绪,扬起笑容迎接开门的人。

「小芯,有没有觉得好一点?」是妈妈,那么她身后就是浅海咯?

「嗯,医生说多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浅芯点头,视线定在浅海身上。浅海今天的举止怪怪
的,是不是有什么……

「浅海,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吧!那是你的权力,妈妈在外面等你。记住,妈妈永远是你的妈
妈。」廖妈妈推了浅海一把,留下一句「你们慢慢聊」就离开病房。

「怎么了?」妈妈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浅海有东西对她说吗?她手上拿着的,不就是那天浅
海写给她的纸张,而自己把它折成纸船?

「这个,你还没看,看了后,我有话告诉姐姐你。」

她伸手接过浅海递过来的纸船。该来的还是回来的,不管怎么逃避,最终还是会回到原点。

拆开,浅海的字迹映入眼,她慢慢念着。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姐姐,抱着害怕的心态,我很怕一告诉你,你会对我感到厌恶,然后远离
我。

我们不是亲生,没血缘关系的姐妹。

我在一次爸妈吵架的时候发现,不能接受事实的我大病了一场,那之后我就选择封闭自己的
声音。

我不能接受自己不是爸妈的孩子,也怕你不能接受没有血缘的妹妹,我好怕我一直认为是家
人的你们离我而去。

看到姐姐为了我受伤,我更厌恶自己的自私,所以希望告诉你真相之后可以远离我,痛苦就
留给我吧……


「我昨天找妈妈说了这事,而她也把我的身世告诉了我。我原本的亲生母亲是妈妈高中时最
要好的朋友,听说好朋友罹难后,她坚决领养了还是婴孩的我。」浅海低着头,嘴角的笑痕
弧度高扬,「我很庆幸遇见现在的妈妈。」

「浅海……」浅芯捏着纸张,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是?」

「你是笨蛋!」她出手呼了浅海一巴掌,脆响回荡整个病房。又在她还未回过神的瞬间,紧
紧的抱住她。

「笨蛋!笨蛋!我们从小长大,一起玩、学习……我们哪一点输给亲姐妹了?和我在一起的
那段时间是虚无的吗?血缘又能决定什么?它能把我们以前的一点一滴摧毁得一点不剩
吗?」她把全部委屈喊出来。浅海是大笨蛋!

「姐姐……」

「呜呜……我不管!这一生,廖浅海就是我廖浅芯的妹妹,管它什么血缘不血缘,你休想卸
下妹妹这个头衔。」她把泪水鼻涕统统往浅海身上涂去,仿佛在宣泄脾气。

「我知错了……姐姐,对不起。」浅海也哭得稀里哗啦,藏在心中多年的心结终于被解开
了,一切都豁然开朗。

「对不起没用,我要你补偿我这十多年的口水,每次找话题和你说,你都爱理不理的,现在
就要你反过来对我说话。」

「嗯!什么都听姐姐的,每天和你说上一百,不,是成千上万的话。」

「你说的,说谎的变小狗。」

太好了,浅海还是她的妹妹,她不再要求自己不要管她,也没讨厌自己,还开口说话了,血
缘什么的,谁去管它多重要。

只要浅海在户籍上是她的妹妹就可以了,其它事就靠边站吧!

「嗯!那我现在就和姐姐你说话吧!说到天黑……」

病房里都充满她们两姐妹的说话声和笑声,时而大笑,时而窃笑。

站在病房外的廖妈妈掩住嘴巴抽泣,此刻的心情非笔墨可以形容,小海终于放下心结,重新
说话,一直存在心中的罪恶一扫而空。

美芳,这次你真的可以安心走了,一路走好,我的朋友……



[完]

2 条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