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24日

《脚踏车上的距离》第六章








浅芯眨着眼瞳,无聊的斜靠在厕所里的墙壁,看着自己的手指发愣,一秒、一分钟、五分钟……

忍无可忍之际,她出声了:「我说,你上个厕所好久呀!是不是掉进马桶?」

「你才掉进马桶,人家突然想大号,所以……」

「你好麻烦哟!」要大号怎么不说一声,那么自己就可以在外面等。

现在等着等着,害得她等到也想上厕所了,反正都在这里了,上个厕所再走也不迟。

玮诗在最后一间,那么自己不能去比较靠近的厕所,要不要会嗅到排泄物的臭味,那么去第
一间好了。

刚进去,就听到其他人的脚步声,她知道这不是玮诗的,因为那声音是从外面走进厕所,而
且还不止一个人。

她没有多想,反正厕所是共用的,有其他人也不觉奇怪,除非进来的人是男生。

为什么男生不能进,那是当然了,因为这里是女厕。

「你说那件事,老师会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我现在总是提心吊胆,多么怕被老师发现。」

哼哼!原来是坏学生,浅芯一边上厕所,一边踮起耳朵偷听,不听白不听嘛!

「嘘!你说这个做什么?被别人听见了,你我都会倒霉。」

你们的话都被听见了,笨蛋。浅芯在心里暗自叫爽,还不忘在后面加个笨蛋的头衔给她们。

「呿!怕什么怕?再说我们都是帮凶而已,真正的大魔头可是雪莉,被抓的话,把一切推在
她头上不就得了?」

雪莉?不会是那个和浅海同班的沈雪莉吧?她们说她是大魔头……

「你以为说出一切,那些老师会放过你?我们可是亲手划花人家的桌子、塞垃圾、涂桌
子……」

「喂!你们够了,没听过隔墙有耳这句话么?万一真的被人听见去打小报告,你们就等着被
记大过。」

「这件事,静梅你也有份吧?」

「那天的我可没参与你们那些幼稚的活动。」

划桌子、垃圾、涂桌子、抽屉……这些关键的字眼,一字一字,不漏且清晰的涌进浅芯的耳
朵。

哼!她们就是那些破坏者,总算给她逮到了。

过了半响,厕所再次传来她们离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浅芯替马桶拉了水才拉开厕所门,
走到门后。

最后一个离开的身影被她的目光锁定,那个人她曾见过,在浅海的班里,这样一来她更加确
定她们口中的雪莉就是沈雪莉。

这算是报复吗?因为自己曾经说她们脑残。

沈雪莉……

要不要和老师报告这件事的真相呢?可是,这样做好像太便宜她们,顶多被记个小过。

厕所传来另一道拉水声,打断她的思考,刚大号完毕的玮诗拉开门,吐了一口气,只差没说
一句:「终于大完了,好舒服呀!」

「咦?你在想什么?表情好可怕。」玮诗夸张的打了个冷颤。

「我在想……要用裹拳打你,还是手刀劈你。」浅芯又换回之前那个略带威胁的笑脸。

「暴力女,你不是学跆拳道么?怎么变空手道了?」玮诗到洗手台洗手,浅芯也跟着洗。

对了,跆拳道,那个雪莉不是申请加入跆拳道社吗?自己可以利用这个来整她,上次也计划
过了,这次只是加强她的决定。

「之前,和空手道的人一起参加集训,在那里偷师回来的。」心里想的都是整人的事情,浅
芯敷衍般的回应她。

「哦,真是搞不懂,当初的你怎么会跑去学这么粗鲁的东西。」

「谁知道呢……」浅芯耸耸肩,「大概是正义吧!」

当初会学跆拳道,应该是为了浅海,脑袋不由的想着只要自己变强,就能保护浅海。

如今呢?浅海还需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厕所偷听那件事后,又过了几天,浅芯的脚已经完全痊愈,再也不需要跳着走路或是跛着
脚,恢复正常的生活。

「终于可以正常的走路了,每天跛着脚走路,还以为自己是跛子。」浅芯拿着刚刚拆下的纱
布,在空中挥了挥。

「刚好就不要动得这么激烈,万一又弄伤,受苦的还是你。」

「我不是嫩豆腐,你看,完全没事了。」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完全康复的她踢了踢腿,还踢了
好几下。

「不要踢了,快吃早餐去上学,小海要多吃一点,养份都被你姐吃光了。」廖妈妈把盛满牛
奶的杯子放在浅海的前面。

「我哪有?」浅芯无辜的抗议。

「你吃的饭可比你妹多很多。」

「妈妈你不好哦,冤枉人,我要申冤。」她的动作逗笑廖爸爸和廖妈妈。

「下午回家就可以把脚踏车骑回来了,都不知道还在不在。」浅芯托着腮,那天她还未把脚
踏车牵到脚车棚就昏了过去,都不晓得它现在在哪里。

「小海,早餐吃了一半,你去哪里?」

被唤住的浅海只是摇了摇头,径自的往楼上奔去,然后过了没多久又喘着气的跑回位子,继
续吃剩下的食物。

其余三个人一脸不解的看着浅海,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浅芯吃着美味早餐,心里大声欢呼终于可以摆脱吃白粥的生活了,连续几天把白粥当早餐,
真是叫人家苦不堪言。

而且她的脚伤好了,社团活动也即将开始了,那么她就可以整人了吧?那个叫雪莉的,自己
一定要给她颜色瞧瞧。

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抹傻笑,连她也没察觉自己诡异的笑容。

「小芯,怎么像傻了似的,一个人在傻笑?」

「咦?哈哈……没什么啦?只是很开心脚上的伤好了。」浅芯吐吐舌,差点儿露出马脚。

「那你还不赶快收拾去上学?你爸和小海都走了。」廖妈妈把盘碗叠在一起,拿去清洗。

「好过分,走了也不说一声。」浅芯匆匆忙忙的站起身,「咕噜咕噜」一口气把牛奶喝完,
拉起挂在椅子上的书包直奔玄关。

「你爸走之前还叫你一声,是你自己发呆没听。」廖妈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过她已无心理会,随便套上鞋子,她二话不说的奔出家门,廖爸爸的车已经退出前院。

她伸手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廖爸爸却探过身对她说:「爸爸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你坐后座
好吗?」

浅芯「哦」了一声关掉门,转身去开后座的门,把自己塞进车里,坐稳后车子就缓缓前进。

她整理刚刚因为奔跑而凌乱的头发,一张浅蓝色的纸张蓦地出现在她的右手旁,用不着思考
都知道那纸张是浅海递过来的。

她接过纸张握在手里,并没有马上看内容,但是她能感觉到浅海的视线还在自己的身上没有
移开。

她的脚伤刚好,浅海就给自己写字条,就算她不看都可以猜出内容的大致,一定又是令人不
愉快又害怕的东西。

一想起那天的不愉快,头上顿时不满稠密的乌云,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右边,浅海的视线
果然停在纸张上面,那眼神有点期待,期待什么呢?

她暗地里吐了口气,动手打开,脑海自动浮出「讨厌的字眼要映入眼底了」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里面的内容和她所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除了错愕之外,也松了一口气。



脚踏车,我把它锁在车棚那里,钥匙在我这里。

我每一天都有去看,都还在。



「真的吗?那么放学就可以骑车回家了,谢谢你呀!浅海。」浅芯笑着,方才的乌云一扫而空。

浅海点了两下头,抽回自己的视线,移向窗外。

「什么真的假的?」驾着车的廖爸爸好奇的问道。

「人家和浅海说话啦!要对爸爸保密。」浅芯神秘的说,没有告诉爸爸的打算。

「我可是你们的爸爸,孩子与父母之间不能有秘密……」

「嘘……这是女孩和女孩之前的秘密,男士止步哦!」她把食指放在唇边。

「还有,」她补充:「驾驶中说话会分散集中力,所以爸爸你还是专心驾车比较好。」

廖爸爸被她的话堵个正着,也只好摸摸鼻子自讨没趣的放弃追问。

现在的孩子真是难讨好。这是廖爸爸的结论。

浅芯心情愉悦的哼着歌,一边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折好。刚刚那气氛,自己和浅海之间算是和好了吗?



「Boom!」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走神的浅芯回过神,她眨着眼看向噪音制造者的玮诗,一脸不快。

「干啥?」她翻弄课本,不晓得自己究竟发呆多久。

从下车到坐在教室的椅子上,她可说是晃着神,完全不记得过程。

「哈哈……帮你回神咯!」玮诗拨动被浅芯说是一片布的头发。

「回你头。」

「今年的社团你打算选哪个?我打算转社团,不想在话剧社当跑腿了。」玮诗结束闲聊,正
色的问道。

「照旧,换来换去很麻烦。」浅芯心不在焉的说,与玮诗的认真形成对比。

「又是热血的跆拳道社……」她喃喃:「下周就开始了,可是我还没决定要加入什么,话说
你妹妹是什么?」

「不知道,她没提过。」

「我看,观景社不错。」

观景社,顾名思义就是看风景的意思,社团活动多数是去森林、海边、爬山等等,也有人称
它为爬山社。因为那位社长酷爱爬山,所以常常带着观景社的会员征服一座又一座的无名
山。

浅芯无意的看了她一眼,观景社吗?

「还真适合像过动儿的你,刚好可以消除你多余的体力。」

「我只是活力充沛,不是什么过动儿。看你心不在焉,一定又是在想你妹妹的事。」玮诗双
手交握继续说:「啊……不知道我那可爱的妹妹会参加什么社团呢……你这样想,对不
对?」

「你很无聊耶!」浅芯抛了个白眼给她。

「会吗?我还以为我很幽默。」

自恋!自己前世一定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今世才会叫上这么一个损友,还是一个自恋加臭
屁的损友。

浅芯做了个呕吐状的表情给她,偏过头不再搭理她。依自己的判断,若不赶紧远离她,会被
同化的。

「哼!不懂得欣赏。」玮诗有样学样的偏过头,把注意力放在书本上。

我欣赏我自己就够了。浅芯暗自补充。

看吧!自己被同化了。



上过体育节的高二年乙班踩着轻快的步伐,带着劳动后的汗水和热气踏进班门,准备拿校服
和毛巾去换衣服。

女同学拿了衣服就结伴离开,男同学直接在教室里宽衣解带引得女同学用手遮住双眼,边笑
着逃离教室。

玮诗以手扇风解热,率先走到位子拿出事先放在抽屉里的毛巾拭去脸上的汗水,再灌了一口
水。

「哈!我快溶化了。」她拉扯着衣领。

「夸张,夏天都结束了,哪还会热?」浅芯说,站在桌子前拿起水壶补充失去的水分。

「挥洒青春后,就会有一股热气涌上我的心头,热起我的全身……」

「Stop!你从哪来学会那么令人鸡皮疙瘩的话?」浅芯赶紧打断她,鸡皮疙瘩都浮起大半。

「拜托,我的成绩虽然没你好,但是也不差叻!」她说着,接到浅芯怀疑的眼神,受不了那
眼神的她自动说实话:「是昨天看偶像剧,无意听到的。」

「就知道。」浅芯给她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真是令人火大的表情……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闻到好像橙汁的味道。」玮诗像小狗般嗅
着。

「橙汁?」浅芯看了一圈教室。

班上大部分的女同学都去换衣服,剩下的手上、桌上也没有橙汁饮料,玮诗从哪闻到味道
的?

她朝空气吸了吸鼻子,丝丝的橙味钻入鼻子里,玮诗没有说谎。

「啊!从你的抽屉发出来的,你该不会偷偷藏起来吧?」玮诗指着她的抽屉,肯定的说。

怎么可能?浅芯瞪了她一眼。

抽屉除了要换上的校服和几本书、铅笔盒,什么都没有了,便当也在浅海那。

「你别闹啦!我哪有带什么橙汁,你看我刚刚有拿出类似这东西?」

「是没有,可是味道真的从那里发出的。」

「你的鼻子一定是失灵,走了,去换衣服。」她们回来已有一段时间,也有女同学换好衣服
回到教室里,三楼的厕所应该不会满人了。

「真的有嘛……」

「你幻想。」浅芯弯下腰拉出抽屉里的校服,手刚碰到校服的瞬间,她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校服摸起来不是干的,而是……有点湿湿的,她拉出的同时,玮诗也叫了一声。

「我的天!你的衣服!」

浅芯也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校服的白色上衣被大半的橙色染上,裙子也遭受池鱼之殃,
还散发出阵阵橙味。难怪玮诗会闻到橙汁味,原来是她的校服被人倒橙汁。

其他同学也发出喧哗,多数在讨论是谁做出这么没公德心的事。

浅芯没理会他人的议论声,而是蹲下身查看书本是否无大碍,把书全部拿出,除了沾上一丁
点,其余的都安好无事。浅芯松了一口气。

看来有人拿出她的校服,往衣服上面倒橙汁,再把它放回原位,上面都染上一层橙色了!

她的心里浮出头号犯人——沈雪莉,除了她,浅芯想不出第二人选,看来她是活得太快乐
了,竟然一次、两次的整她。

「玮诗,我们去厕所。」她拿着染橙的校服,对玮诗说。

「可是你的衣服……」

「当然要洗干净,不赶紧洗会留下痕迹的。至于衣服,现在也只好穿着体育服上课了。」浅
芯说,庆幸上体育课的自己没有流很多汗。

「哦,那我们走吧!」玮诗拎着自己的校服跟上她。

浅芯经过魏霜爱,也是乙班班长的位子时说了一句:「霜爱,麻烦帮我和老师解释一下
哦!」

「我会的,也会让老师找出是谁干的好事。」霜爱推了推镜架,认真的说着。

「感激不尽。」

「不客气,我相信班上的同学也很乐意。」

「班长说的是。」在教室里的大家应道。

「哈哈……」对于他们的热情,浅芯只是笑了笑,他们的心意她心领了。

「再不走的话会来不及。」玮诗小声的提醒,拉着我就往外跑。

到了厕所,浅芯直直朝洗手台走去,扭开水龙头,让水冲淡衣服上的橙汁痕迹,手不停的重
复搓揉,好把橙色从白色的衣服上揉掉。

玮诗则是抓紧时间换衣服,厕所只有她们两个人,除了簌簌的水声,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浅芯拉起算是干净的衣服,扭干。玮诗也正好换好衣服,走出来。

浅芯随意的开口说道:「最近的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你是不是惹上不干净的东西?」玮诗手拿梳子整理自己的头发。

「呸!不要乱乱说话。」

「知道是谁做的吗?我觉得和上次那些垃圾,是同一个人。」玮诗说。

「大概吧……哦,对了,这件事不要对浅海说起。」浅芯叮咛,因为她害怕浅海又会以这理
由要自己不要管她。

「放心,我和你妹不熟,我也没那么三八,特地去找你妹八卦。」玮诗挑眉看着她。

「那就好。」浅芯点头,注意力又回到衣服上。

橙色的痕迹已不见,但是她心中那把无名的火并没有跟着消失,还有愈烧愈旺的迹象。有一
就有二,沈雪莉不会再来个无三不成礼吧?

看来她要在被整垮之前做出反击,看对方还敢不敢在背后搞小动作。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只要将沈雪莉这个大魔头整得服服帖帖,那些小角色自然会跟着投
降。

等着瞧。浅芯握紧了拳头。

[待续]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